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方麒年寄来的。
  卢玥寄来的那个快递是个大箱子,里头塞满了各种土特产。
  我打电话过去,卢玥说东西是卢妈妈让寄的,说没两句,将电话递到一边。
  “妈,你跟北芥说两句吧……干什么啦,别不好意思啊……快点来啦……”
  一阵窸窣声后,卢妈妈接起电话,颇有些不自在道:“北芥啊,东西收到啦?”
  “嗯,收到了。”
  她详细地说了遍箱子里各种食材的做法和吃法,又很关心地问我最近身体如何。闲聊到最后,要挂电话了,她像是才想起最重要的事,急急补上一句,让我有空去她家吃饭,带上商牧枭一起。
  而方麒年的那个快递,显示是国外寄来的,包得里三层外三层。好不容易拆开,发现里面是一副油画,一副蛋黄的肖像,除此之后未留只言片语,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。
  放假后,我抽空去了趟心理互助小组。宁天儿高考后便去参加毕业旅行,因此小组内只剩我和廖姐。
  我将自己写的信交给她,告诉她以后应该不会再来。
  她了然地笑了笑,接过我手里的信:“我会将这封结业信读给天儿听的,希望她听完后,也能早点从这里‘毕业’。”
  廖姐组织互助小组也有十多年,起因不详,她从未提及,一批批成员更替变换,只有她留到了最后。
  “这个互助小组会一直存在下去吗?”我问。
  “会的,只要我还干得动,就会把它继续下去。”她折着信封的边角,扫了眼那张摆着热茶与手工饼干的乒乓球桌,眼里是无可动摇的决心,“这世界总要给那些不开心的、灰心的、伤心的人一个可以诉说、可以倾听的地方。”
  “谢谢。”我替自己,也替那些人由衷地感谢她。
  她看了眼手里的信,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:“也谢谢你。”
  似乎每一个能从这里顺利“毕业”的组员,对她来说都有着莫大的意义——一种我无法探知的,只存在于她内心深处的,不凡的意义。
  回到家里,商牧枭正昏昏欲睡地和蛋黄一道挤在沙发上看电影。
  见我回来了,他打起一点精神,朝我伸出手,要我过去。
  “你再不回来我都要睡着了。”
  我握住他的手,被牵着坐到他身上。
  “困了就睡,硬撑着做什么?”
  “因为有东西要给你。”他将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,伸手拿过茶几上一张门票样的纸递到我面前。
  我接过细细看了看,发现真的就是一张门票,摩托车比赛的门票。
  “我将代表赤牙首次出征。老师,来看我比赛吧,我会再次把奖杯……送到你的面前。”商牧枭语气笃定,仿佛此事已经十拿九稳。
  犹记摔车住院那晚他的恐惧彷徨,而现在,他像是彻底摆脱了旧日阴霾,重拾自信,再次无所畏惧。
  他会再次站上最高的那座领奖台。
  他会成为……我的骄傲。
  可能被他传染,我不禁也生出一种对他近乎盲目的自信。


第78章 信念这种东西 (完)
  商牧枭代表赤牙的第一场正式比赛,在周六的上午十点准时举行。
  与冰霜杯相比,这场比赛更专业,也更热闹。
  穿着统一红色队服的车队粉丝早早便在观众席落座,有的手上举着加油用的小旗子,有的头上还扎着“必胜”的扎带,甚至还有人怀揣专业级的摄影相机进行抓拍,镜头长到不可思议。
  商牧枭这次给我安排在离颁奖台非常近的位置,说这样就能第一时间看到他站上冠军的奖台。
  刚落座不久,肩膀便被人拍了记,我回头一看,竟是杨海阳。
  “在上面我就看到你了。”他一指赛场上方的VIP包厢,“发你信息怎么不回?”
  我一摸口袋,这才发现自己似乎把手机落车上了。
  虽然我对商牧枭有绝对的信心,也很支持他的梦想,但内心深处不可避免地还是会为他感到紧张。在他面前我总是尽量不表现出来,却难免在细枝末节上显露端倪。
  “忘带了。”我说。
  杨海阳一扯我袖子:“和我上去看吧,下面这么热。芸柔和她爸也在上头呢,那包厢可大,还送香槟和水果,沙发够坐十个人。”
  下头是挺热,能有三十度,这会儿时间早还好,到下午估计温度更高。
  我谢过他,但并不打算换位置:“不用了,我坐下面就好。”
  这是商牧枭特地给我准备的位置,我要是换到别的地方,他一定会发脾气。
  虽然现在他不会口不择言地和我吵架,但折腾起人来可一点不手软,让我经常生出一种“还好我的下半身没有感觉”的荒谬庆幸。
  “你客气什么,芸柔让我来问你的,都是一家人,怎么这么见外呢?”
  杨海阳自从知道我和商牧枭的关系后,对我的态度逐渐由“朋友”,变成了一种类似于“小辈”的情绪。有时候我稍一晃神,会觉得他好像个“妈妈”,一个热情又絮叨,亲切又暖心的妈妈。
  “真的不用了……”
  我还待更详细地说明缘由,背后响起一阵骚动,接着与我相距不远的赛道方向忽地传来一道人声。
  “老师,过来。”
  商牧枭穿着赛车服出现在场边,那些窸窸窣窣的骚动正是因他而起。
  他也不说找我干嘛,只是勾着手指让我过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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